1382年，51岁的马皇后病危，朱元璋勃然大怒：“你想死就死！死了，朕后宫佳丽无数！” 说完，拂袖而去。 皇后并未动怒，目光深情地追随着他的背影。
秋日南京城，太医院的药香与桂花甜香交织，却无法驱散含章殿弥漫的愁苦。马皇后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一块丝绢，上面隐约可见暗红色的血迹——这是她第三次吐血后偷偷留下的证据。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迅速将丝绢藏于枕下，对着铜镜整理凌乱的发鬓。
朱元璋猛地推开殿门，强风卷起，将案上未动的药碗掀翻在地。深褐色的药汁洒落在龙纹砖面上，宛如三十年前濠州地牢里渗出的血水般触目惊心。他注视着消瘦憔悴的妻子，胸中积压已久的怒火喷涌而出：“装模作样！不喝药，是想让天下人说朕薄情寡义吗？”
马皇后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微笑，这笑容令朱元璋想起至正十二年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那时他还是郭子兴麾下的囚徒，马氏怀揣着热腾腾的饼子闯入冰冷的地牢，她胸前烫伤留下的月牙形疤痕至今清晰可见。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记忆回到至正十五年，滁州城外荒凉的乱葬岗。新婚三个月的马氏在篝火旁熬煮着仅剩的米粮。 远处传来元军搜山的马蹄声，她迅速解开衣衫，露出藏在贴身衣物里的《武经总要》——这是她用陪嫁的首饰换来的。 当朱元璋率领残部退到这里时，看到的不仅是热粥，还有妻子用木炭在岩壁上画出的防御图。
“陈友谅水师擅长火攻，可在采石矶设下铁索阵，”马氏用米汤在石头上写画，发间的钗环轻微颤动。 朱元璋眯起眼睛，眼前情景与五年前在郭子兴帐中的一幕重合：他被诬陷谋反，马氏跪在义父面前，三步一叩首，青砖上留下的血迹最终换来了他的平安。
洪武三年元宵佳节，新竣工的坤宁宫内却弥漫着血腥气味。马皇后手握染血的奏章冲进武英殿，朱元璋正挥剑批阅“胡惟庸党案”的名单。剑锋扫落了她头上的凤冠，露出鬓角的白发：“宋濂教过标儿《出师表》，杀他寒的是天下士子之心！”
深夜，御膳房送来马皇后亲手熬制的腊八粥。朱元璋舀起一勺，发现粥中掺杂着粗糙的沙粒和未融化的盐粒——这是他们流亡时约定暗号，“止杀”。次日早朝，应天府刑场上，原定处死的七十三名官员改判流放。
太医院的病历记载，马皇后自洪武八年便开始咳血，每当朱元璋大肆诛杀功臣，她的病情便加重三分。 今年春天处置蓝玉案时，她强忍病痛在奉先殿前跪了三个时辰，地上血迹吓得太常寺连夜修改祭祀礼仪。
此刻，含章殿的熏香中，隐藏着马皇后的最后筹谋。她命宫女焚毁所有药方，却故意留下半张治疗心疾的药方，上面“丹参”、“远志”的字迹，正是当年为常遇春开的安神药。 当朱元璋发现这个刻意留下的线索，他会想起这位英年早逝的将领，想起马氏曾冒死为常遇春的幼子求情。
九月十七日寅时，马皇后辞世，朱元璋却在观星台上。 钦天监奏报“太微垣晦暗”，他骤然脱下龙袍，如疯魔般奔向坤宁宫。 侍卫看见皇帝赤足狂奔，怀中紧紧抱着的是马氏出嫁时的粗布衣裳——那件沾染着炊饼焦痕的衣裳，被他珍藏在奉先殿的暗格里整整二十六年。
三日后，大殓仪式上，礼部官员惊恐地发现梓宫的异样：马皇后双手交叠处，压着一块洪武元年的木牌——这是徐达攻破元大都时，朱元璋亲手为她刻的护身符，背面“与妻马氏共山河”的字迹已模糊不清。 当夜，朱元璋处死了八个建议妃嫔殉葬的官员，却在马氏灵前烧毁了四十六名宫女的卖身契——这些都是她生前暗中庇护的“罪臣之后”。
二十三年后，永乐元年，朱棣重修孝陵，在陵墓深处发现一个青玉匣。匣中丝帛记载着惊世秘密：马皇后的遗体并未入葬，而是被朱元璋制成金缕玉衣，安置在紫金山密室，日夜相伴。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地宫壁画上马氏的画像，眼角处掺杂着洪武十五年的琉璃瓦粉末——那是朱元璋亲手拆卸三大殿瓦片，研磨而成的颜料。
如今孝陵享殿的蟠龙柱上，依然可见深深的指痕。据守陵太监世代相传，马皇后去世当夜，朱元璋用指甲在柱子上刻满“重八”，鲜血渗透了三重地砖。 这签名属于濠州的朱和尚，属于那个需要妻子偷饼充饥的落魄男子，却在马氏离世后，永远留在了大明开国皇帝的躯壳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