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1年，洛阳，李世民见一女子，身材高挑，气质非凡。
公元621年春天，洛阳城内还残留着王世充军队溃败的痕迹。26岁的李世民立于攻陷的宫殿前，战袍上尚有未干的血迹，视线却被城墙下的一袭白衣女子深深吸引。她身高近两米，纤瘦的身躯裹在洗旧的素色长裙中，颈项却挺拔如鹤，发间斜插一支木簪，宛如战场上利剑刺破晨雾。这是韦氏人生的低谷，她的夫婿李珉因参与杨玄感叛乱而被处死，她带着年幼的女儿被押回洛阳娘家。父亲早逝的阴影未散，如今连唯一的庇护也荡然无存。
就在李世民的军队攻破宫门之际，她正井边汲水，粗布衣袖滑落，露出被阳光晒成蜜色的手臂，在灰暗的囚衣映衬下格外醒目。她本该是名门闺秀，祖父韦孝宽是北周赫赫有名的将军，父亲韦圆成年轻时便继承了爵位。五岁丧父，她便寄居叔父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十五岁时，家族为结交权贵将她嫁给了李珉。新婚之夜，红烛映照着妆奁中精美的梳妆盒，她心中却五味杂陈。
命运的巨变突如其来。杨玄感兵败后，李珉父子被处斩，韦氏抱着女儿，蜷缩在囚车中，听着街坊邻里的窃窃私语，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直到武德四年，李世民率领军队攻入洛阳，她望着将军铠甲上凝固的血迹，想起父亲临终前握着她的手，说的那句话：“吾女当如木棉，虽经风雨更显坚韧。”
李世民向她求婚，朝野震惊。这位刚在玄武门之变中铲除兄弟的帝王，此刻却像个得到珍宝的孩子。韦氏家族虽遭受打击，“城南韦杜，去天尺五”的谚语仍在长安流传。李渊看到儿子炽热的目光，想起韦圆成当年单骑退敌的英勇事迹，便在婚书上盖上了印章。
婚礼上，韦氏没有穿戴华丽的凤冠霞帔，只着素衣，简单地挽起头发。李世民亲手为她戴上九翚四凤冠时，手指微微颤抖，她低头时颈项的曲线，比他建立的王朝更令他心动。《旧唐书》记载，太宗追赠韦氏父亲为徐州都督，以表彰其美德。
韦氏被册封为贵妃，金灿灿的册宝送入椒房殿时，她正教女儿孟姜识字。“仁”字的墨迹未干，宫人来报，突厥使团求见。她起身整理衣衫，腰间的玉佩撞击楠木书案，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史书记载，突厥可汗见韦氏站在太宗身旁，误以为是大唐公主，主动退让土地。
贞观七年秋雨绵绵，韦氏彻夜照顾发高烧的儿子李慎，直到天明，孩子才渐渐好转。李世民看着妻子鬓角新添的白发，脱下龙袍，下令设立弘文馆，亲自教导李慎读书。从此，长安城有了不成文的规定，三品以上官员夜间奏事，必须先经过贵妃审核。
贞观二十三年五月，终南山行宫弥漫着药香。55岁的韦氏握着儿子李慎的手，看着他喝下汤药。二十年前，她抱着襁褓中的李慎跪在太极殿前，求李世民看在亡父的份上保全儿子，如今李慎已成为百姓爱戴的贤王，在朝堂上与长孙无忌分庭抗礼。六月，51岁的韦氏在洛阳去世。李治看着她灵柩上的衣物，想起儿时，继母在雪夜教他写“忍”字。这位从罪臣之女成为贵妃的传奇女子，临终前将全部积蓄换成粮食，分给了当年帮助过她的洛阳百姓。神龙二年冬，韦氏的棺椁被安葬在昭陵地宫，陪葬的九环蹀躞带与墓壁摩擦，发出清越的声音，那是李世民当年赐予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