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宋哲宗元祐三年,公元1088年),汴梁城西南角的破庙正漏着雨。漕运码头的纤夫张三缩在供桌下数瓦片,指尖蹭过木缝里的陈年香灰——五年前,他正是在这供桌下,帮漕运千总夫人藏过半幅染血的账册。 屋脊瓦片轻响时,他攥紧怀里半块冷馒头。三天前粮铺老板被割喉的惨状还在眼前,那人临死前塞给他的杭州织锦碎片,此刻正硌着胸口。碎片边角绣着残缺的并蒂莲,和千总夫人陪嫁妆奁匣上的纹样分毫不差,而这妆奁,当年正是他用纤绳捆扎搬运的。 庙门“吱呀”裂开条缝,月光映出来人腰间令牌:刑部。张三盯着对方蹲身拨开香灰的手——那手指上有道旧疤,是五年前在漕运码头替千总挡刀留下的。“当啷”一声,枚铜扣从土中滚出,背面“永裕号”三字让他瞳孔骤缩:这是当年沉银那艘漕运船的标记! “少东家三天前在城外吃酒?”来人冷笑扯下人皮面具,正是本该在通州押运粮草的捕头王,“他扯坏衣襟扔铜扣时,你是不是就在绸缎庄后院?”张三想起半月前送布料时,亲眼见少东家(漕运副使侄子)撕碎织锦衣摆,那布料和粮铺老板手里的碎片,同出自杭州“锦云阁”。 暗格中滚落的半本焦黑账册,最后一页画着皇宫御花园假山。“圣上做太子时挪用的官银,就埋在那下面。”张三狂笑时,捕头王突然踢翻供桌,渔网从庙顶坠下的瞬间,他瞥见墙外人影腰间玉带——那是丞相才有的配饰。 “千总夫人早被接入宫中了。”丞相抚着胡须踱步而入,火盆里真正的账册正烧成灰烬,“永裕号官银从未动用,三日后会以赈灾款名义出库。”张三被押走时,捕头王塞来的银角子硌着掌心,上面并蒂莲纹样与当年夫人托他送进尼姑庵的信物完全相同。 运河纤道的雨夜里,张三盯着捕头王袖口露出的刀疤,突然懂了五年前夫人那句“运河水会清”的意思。枷锁在颈,他却想起千总教他认船号时说的话:“纤绳拉不直世道的弯,但总能拽住些沉下去的真相。”远处漕运码头的更鼓敲过三更,水面上,一艘盖着“赈灾款”油布的漕船正解缆起航。
月黑风高夜(宋哲宗元祐三年,公元1088年),汴梁城西南角的破庙正漏着雨。漕运码
夜微凉初夏风
2025-05-30 02:3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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