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到了府衙,就不再是家里的。周氏写信催要家用时,左宗棠没有立刻回。 他看了信,

笑对的风雨 2025-05-04 20:56:09

银子到了府衙,就不再是家里的。周氏写信催要家用时,左宗棠没有立刻回。 他看了信,没说话,放在茶几上,站了半天。 他当时是闽浙总督,一年收入近四万两。每年寄给家里的,只有两百两。 两百两,买不下一处杭州的四进四出大宅。可他官居一品,有的是人奉承,送礼,求办事。周氏不信。 她怀疑他养外室,也怀疑他贪污藏私。 左宗棠却说:钱没有进家,全用在外头。 他不信子孙能守得住钱。他怕一旦家里富了,孩子们就废了。 老家曾出过几位读书人,但都因家道中落,没走远。 他自己也一样,走上仕途前,靠借债读书,怕儿子们吃饱饭,读书心就散了。 他把养廉银压到最低。花钱大方,但从不为家里,宁肯修堤坝,不给儿子换张书桌;宁肯建学堂,不给妻子添身冬衣。 有人劝他:“官做这么大,怎能不顾家?”他冷笑一声:“你去边地看看,百姓饿成什么样了。” 收复新疆时,清廷拨款不到位,他把自己的银票全压上,鱼雷、地雷、洋枪炮,都是自费采购。 甚至自制棺木,随军带着。别人是押粮,他是押命。 后来他向胡雪岩借了五百万两。 以关税做抵押。朝廷没同意。他自己签字担保。有人骂他:“押海关,就是卖国。”他没回嘴,只说:“借不到钱,军就垮了。” 打完仗,朝廷表彰他,但钱没还,自己扛下全部债务。 河南大旱时,仓廪空了,他卖掉杭州的宅子,换银赈灾,亲信劝他留点,家里孩子还小。 他一句话压下:“要死都得一起死。” 船政学堂、制造局、兵工厂,左宗棠一手推起来。钱从哪来?没有预算。他从自己俸禄中一笔笔挤。 他曾资助湖南学子百余人,每年返乡考试,吃住行全部负担。 他还规定:“不能用来走亲访友,一律住宿书院。”有一次账出错了,他当晚让账房重写,连夜送到福州。 家中却冷锅冷灶,次子左某在家翻修旧屋,左宗棠闻讯,气得发抖。 写信怒骂:“你一个读书人,头脑才染点肥肠气,就敢盖屋张扬?这是想做地主?” 修完后他强令拆除,孙子问:“祖父如此清廉,有何好处?”他摇头,说:“好处不多。但能睡稳觉。” 他写遗嘱时,规定每个儿子只能分五千两。剩下的,全用作清债和抚恤旧将。 有人说他傻。临终时只剩三万五千两遗产,比不上李鸿章一顿寿宴。 可谁敢说他不忠?慈禧曾秘密派人查他,弹章不断。 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你们来查我账,但记得也查查军账。看看朝廷给过几两,军里花了多少。” 查来查去,查出朝廷倒欠他银数百万。 美国人贝尔斯,见过他账册后,说:“这人固执,但没贪过一文。” 家里人始终不懂,周氏去世前,也只收到丈夫一次回信:“钱用完了。”信纸上还有雨水印迹。她以为是洒水,其实那天左宗棠在前线。 兵临城下。左宗棠还在写信回家。 战争后,他不愿回乡,怕村里人求情,怕亲戚伸手,说:“回去见一面,破我三十年心血。” 他说话重,做事狠。但心软得很。 有一回,看到乡中有贫女卖身葬父,留下半月薪水,匿名寄出,第二年春天,那女子考中女学,成了全乡第一个女教谕。 这事他从没说过。是账房私下提起的,左宗棠不是不爱家。他只是怕爱得太多,把骨头软了。 李鸿章去世时,门前挤满门生、亲友、商贾,送的花圈堆满三街六巷。左宗棠死时,只有五百名旧将跟在灵柩后步行三日。 那年冬天,湖南连下三场雪。朝廷下诏,十年内不得弹劾左宗棠。 他的墓志铭只写了八个字:“养廉不肥家,事国无私情。” 留下的,不是银子,是一笔死也不肯让别人碰的清账。 银子花得干净,事做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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