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经验解构减税神话：特朗普法案恐重蹈赤字覆辙】
▶这项立法并不能抑制其前任乔·拜登在2024年创下的6.4%的财政赤字占GDP比重。相反，特朗普政府的预算很可能预示着其余任期内财政赤字将升至GDP的7%或更高。
▶美国债务持续上升是否最终将引发全面危机？这并非不可能，但更有可能的是长期利率持续攀升。
▶虽然收入不平等与人口结构变化等力量可能对利率形成一定的下行制衡，但在短期内难以抵消上述结构性与政治性因素的主导影响。如果政府表现出无力或无意控制债务局面的迹象，通胀预期势必上升。
尽管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承诺，他那项“庞大而美丽”的税收与支出法案将极大提振经济增长，且减税措施将通过拉动增长自行筹集所需资金，但历史对此类主张鲜有支持。鉴于缺乏财政纪律的意愿，问题已不在于是否会出现清算，而在于清算将以何种形式降临。
旧金山——在中世纪，唯有宫廷小丑才敢直言不讳地对君主进谏。而在美国总统兼“未来君主”唐纳德·特朗普的拟制宫廷中，这一角色如今由债券市场扮演。
随着特朗普的“庞大而美丽”税改与支出法案迅速推进，国会即将通过该法案，其后果显而易见：这项立法并不能抑制其前任乔·拜登在2024年创下的6.4%的财政赤字占GDP比重。相反，特朗普政府的预算很可能预示着其余任期内财政赤字将升至GDP的7%或更高——除非爆发疫情、金融危机或战争等重大冲击，而任何一项都可能进一步推升赤字。
长期以来，国际投资者对美国国债的需求似乎无止境，因其被视为最终的避险资产。然而，随着联邦政府债务占GDP比重已达122%，且其中大量债务将在未来数月内到期，这种需求能否持续已成疑问。目前3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维持在约5%，10年期约为4.5%，较十年前均上升近两个百分点。这使得现有债务的利息支出迅速攀升，已超过国防开支。
特朗普及其支持者坚称，他的“美丽大法案”将大幅提振经济，从而带来充足收入以抵消大规模减税的财政影响。然而，历史数据对这一论断几乎没有提供支持。在过去二十年里，无论是民主党主导的支出扩张，还是共和党主张的减税政策，均推动了美国债务增长，其中减税对债务增加的贡献尤为显著。此外，减税可实现自我融资的观点早在20世纪80年代即被驳斥。当时，里根总统的减税计划并未带来预期的自我维持增长，反而导致财政赤字飙升。
美国债务持续上升是否最终将引发全面危机？这并非不可能，但更有可能的是长期利率持续攀升。特朗普即便设法迫使美联储降低短期利率，也难以根本缓解问题。除非经济陷入衰退，美联储几乎无从降息而不引发通胀，而一旦通胀上升，只会进一步推高长期利率。
当前实际利率上升的根本驱动因素包括全球债务膨胀、地缘政治紧张、军事支出上升、多边贸易体系破碎、人工智能对能源的推动，以及民粹主义财政政策。虽然收入不平等与人口结构变化等力量可能对利率形成一定的下行制衡，但在短期内难以抵消上述结构性与政治性因素的主导影响。如果政府表现出无力或无意控制债务局面的迹象，通胀预期势必上升。
另一个可能推动利率上行的因素，尤其在美国，源于特朗普倾向于推动“经济内向化”。持续的贸易逆差通常伴随着外国资本流入以助融资，一旦这些资本流动放缓，利率势将进一步攀升。
当然，这一局面并非特朗普政府独有。在拜登任内，利率已出现显著上升。若2024年民主党赢得总统职位并掌控国会两院，美国财政前景依然难言乐观。在危机爆发前，政界几乎未展现出足够的意愿采取有效措施；任何推动财政紧缩的领导人，都有可能在竞选中败北。
然而，危机将以何种形式展现？正如我在新著《我们的美元，你的问题》中所论述，这取决于冲击的性质及政府的应对方式。特朗普会否效仿日本，亦即在一定程度上模仿欧洲，实施抑制增长的金融压制政策？或是更可能出现另一轮通胀？无论结果如何，债券市场已然发出警讯：特朗普“美丽大法案”的债务终将对美国经济及美元构成损害。尽管这一现实令人不安，但他将无法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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