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5月,缅北的雨雾裹着腐叶气息扑面而来。廖耀湘站在野人山边缘,看着新编22师的队伍鱼贯而入,骡马驮着辎重撞断碗口粗的树杈。这位黄埔六期的师长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比日军更凶险的“绿色地狱”。 “师长!女兵营报告有人失踪!”5月8日傍晚,哨兵的喊声刺破临时窝棚的寂静。廖耀湘手里的搪瓷缸“当啷”落地,咖啡泼在作战地图上,晕开深褐色的污渍。 芭蕉树下的场景让他攥紧了腰间手枪。女兵的尸体吊在树上,军服撕裂处露出带齿痕的伤口,指甲缝里嵌着半片带血的兽皮。旁边的女兵刘桂英浑身发抖,声音碎成齑粉:“昨晚有黑影……像人又像兽,踩断树枝的声音就在窝棚外……” “带枪了吗?”廖耀湘蹲下身,指尖触到尸体旁的缅刀。 “王芳带了手枪,可子弹没打……”另一个女兵突然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她说听见野人笑了,像夜枭一样……” 夜枭的啼叫在雨林深处回荡。廖耀湘命令士兵在周围布防,自己打着手电筒勘察现场。芭蕉叶搭成的窝棚有拖拽痕迹,泥地里几枚模糊的脚印,既像人类脚掌,又带着野兽的爪痕。他掏出笔记本写下:“疑似野人袭击,需警惕未知生物。” 三天后的黎明,又一声惊叫撕裂雨幕。士兵们在山沟里找到另一名女兵,她用树藤自缢,身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咬痕。廖耀湘掰开她紧握的手掌,里面是几缕黑色长发,混杂着动物皮毛。 “师长,会不会真是野人?”副官递来缴获的克钦族兽皮衣物,“当地人说山里有‘米戈’,专抓女人……” 廖耀湘皱眉接过衣物,嗅到一股混合着草木灰与血腥的气味。他突然想起参谋部提到的克钦人——这些居住在山林的土著,因长期与世隔绝被传为“野人”。但此刻,他更担心士兵的士气:已经有三个女兵精神崩溃,而队伍才进入雨林不到十天。 “把女兵集中到师部附近,派李志明保护。”廖耀湘摘下眼镜擦拭雨水,“告诉弟兄们,野人怕火,夜间必须生火警戒。” 李志明是湖南伢子,腰间总挂着一串子弹带。他拍着胸脯保证:“师长放心,我在老家打死过豹子,还怕几个毛人?” 头几夜平安无事。女兵们挤在火堆旁,听李志明用长沙话讲笑话,偶尔传来一两声枪响——那是他在驱赶靠近的野兽。刘桂英抱着膝盖打盹,忽然抓住李志明的胳膊:“李大哥,你听……” 灌木丛里传来“沙沙”声,比风声更沉,像有人拖着湿树枝行走。李志明抄起M1步枪,压低声音:“别怕,是猞猁。”话虽这么说,他的食指已扣在扳机上。 第五夜,李志明去师部领盐巴。返程时突遇山洪,等他浑身泥泞地赶回,晨光中只见河面漂着一具尸体——又一个女兵遇害,死状与前两例如出一辙。 “我该死!”李志明捶着树干,步枪托砸下几片树皮,“要是我没离开……” 廖耀湘按住他的肩膀,目光落在女兵攥紧的衣角上——那里缠着几根暗红色的毛发,显然不属于人类。“今晚布陷阱,我要亲眼看看这‘野人’到底是什么。” 凌晨三点,窝棚外的灌木丛突然晃动。李志明示意士兵不要开火,自己摸黑绕到侧面。月光劈开雨帘的瞬间,他看见一个黑影蹿上树,长发披散,身上裹着斑斑点点的兽皮。 “站住!”李志明扣动扳机,子弹擦着黑影的肩膀飞过。黑影发出非人的嘶吼,却在跳落时被藤蔓绊倒。士兵们一拥而上,用绑腿将其捆住。 晨光中,廖耀湘掀开黑影脸上的乱发,对上一双惊恐的眼睛——那是个皮肤黝黑的少年,牙齿尖锐,却分明是人类的模样。翻译官凑近一听,少年嘴里反复嘟囔着克钦语:“偷玉米的人……抢女人……” 真相逐渐清晰。这些被称为“野人”的克钦人,因远征军偷抢粮食、破坏栖息地,开始袭击落单士兵。他们用兽牙和石刀作为武器,在雨林中如幽灵般出没。 “这不是野人,是克钦族。”廖耀湘在日记中写下,“我们以为是遭遇未知生物,实则是文明与蒙昧的碰撞。”他下令严禁士兵劫掠土著粮食,并派翻译官与克钦人交涉,换来几袋玉米和向导。 但悲剧已经酿成。当队伍深入野人山腹地,更残酷的生存挑战接踵而至:沼泽、瘴气、饥饿。女兵们一个接一个倒下,最终只有刘桂英活着走出雨林。 多年后,廖耀湘在回忆录中写道:“野人山的‘野人’传说,不过是战争荒诞性的注脚。我们以为在对抗自然与未知,实则是在为战略失误买单。那些年轻的生命,本不该成为文明冲突的牺牲品。” 如今的野人山已听不到夜枭般的笑声,克钦人也搬进了现代村落。但雨林深处的芭蕉树下,那些刻着名字的树桩依然存在,无声诉说着那场不该被遗忘的悲剧——当战争让文明退化为丛林法则,没有人能独善其身。#缅北远征军纪#
1942年5月,缅北的雨雾裹着腐叶气息扑面而来。廖耀湘站在野人山边缘,看着新编2
非正常历史研究室
2025-05-03 23:46:47
0
阅读: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