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张扣扣的生命走到尽头，在执行枪决之前，他绝望的看着父亲，说出这辈子最后一句话：“爸爸，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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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的夏天像烙铁烫在陕南王坪村的土路上。
13岁的张扣扣攥着冰棍往家跑，撞见母亲汪秀萍瘫在王家门前的血泊里。
那根木棍还黏着头发碎屑，父亲张福如正发疯似的捶打王自新家院门。
围观人群的缝隙里，张扣扣看见法医用钢锯切开母亲颅骨，脑浆混着血浆滴进青石板缝。
这场景成了他往后22年挥之不去的噩梦。
当年那场斗殴始于田埂边的口水战。
王家二儿子王富军骂汪秀萍“疯婆子”，被啐唾沫后反手一耳光。
汪秀萍气不过折返理论，王自新带着三个儿子冲出来，混乱中老三王正军的木棍敲碎了汪秀萍天灵盖。
法院判决书显示：未成年王正军判七年，民事赔偿仅9369元，除去丧葬费张家实得1500块。
结案那天，张扣扣把判决书折成纸船放进褒河，小船在漩涡里打了三个转便沉了。
时间没能冲淡仇恨。
2001年张扣扣参军赴疆，训练场上的拼劲让连长印象深刻。某次格斗课后他突然问：“班长，颅骨最薄是不是太阳穴？”
指导员家访才知，这孩子背包夹层总藏着母亲尸检照片。
部队安排的三次心理疏导收效甚微，有次沙盘推演他堆出个坟茔，碑文插着折断的冰棍签。
张家2007年盖起两层小楼时，王家的土坯房更显破败。
二楼窗口正对王家院子，退伍归来的张扣扣常盯着王自新喂鸡。
2017年腊月他卖地筹款赴阿根廷打工，临行前却把四万元积蓄塞给老父：“留着娶媳妇用”。
打工半年受不了欺压回国，在咸阳机场发朋友圈：“故土难离”。
2019年春节冷得出奇。
除夕那夜，张扣扣看着王家兄弟上山祭祖的背影，从床底抽出磨了整冬的尖刀。
大年初一清晨薄雾里，他伏在竹林等着下山的王家兄弟。
王正军喉管被割断时甚至没出声，王校军腹部连中九刀栽进排水沟。
冲进王家院子的张扣扣像头失控的豹子，最后王自新的血染红了喂鸡的破瓷盆。
点火烧毁王家轿车后，他当街大喊：“妈！报仇了！”
村民看见他眼角有泪，但没人阻拦。
两小时后警方在褒河水库边找到他时，冻僵的手指还攥着半截没化完的冰棍。
法庭上的张扣扣出乎意料平静。
听到公诉人质疑“借母报仇泄私愤”，他才猛然抬头：“世上不满的人多了，都去杀人？”
律师呈上的部队心理评估写着：创伤后应激障碍伴随偏执倾向。
二审维持死刑判决那日，父亲张福如瘫坐在法院石阶上，手里捏着二十二年前那张1500元赔偿款的存根。
刑前会见时，张扣扣的囚服洗得发白。
他问父亲：“这些年您怎么过来的？”
又说自己枕头下压着母亲梳子，是当年尸检前从她头上取下的。
执刑那天飘着冻雨，张福如最终没领骨灰：“娃心里苦，让他们母子团圆吧。”
王家仅剩的寡妇早搬离村子，废墟上野草长得齐腰高。
去年清明有人见张福如坐在双坟前喃喃自语，新坟埋着妻子衣冠，旧坟葬着儿子托梦指回的半截梳子。
山风卷起纸灰打着旋儿，像极了那年沉船的纸判决书。
对此您怎么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