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毛人凤下令处死朱君友。朱君友坦然赴死，却见枪决他的两名特务朝他频繁摇

1949年，毛人凤下令处死朱君友。朱君友坦然赴死，却见枪决他的两名特务朝他频繁摇头、使眼色，示意别出声，朱君友当即心领神会。那时天刚蒙蒙亮，重庆松林坡的刑场还笼在雾气里，杂草丛中散落着几枚弹壳，泛着青灰色的光。押解他的两个特务，一个叫老周，平时总爱蹲在墙角抽旱烟，另一个瘦高个姓王，上个月朱君友还帮他补过皮鞋——那会儿大家都知道国民党快完了，看守所里的气氛早就松了，连特务们都懒得装凶神恶煞。

老周把枪口对准朱君友胸口时，手指在扳机上抖了抖，突然咳嗽起来，那声音像破风箱似的，惊飞了树上几只麻雀。瘦高个小王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故意把枪管往旁边偏了偏，眼神往旁边的乱葬岗子瞟了瞟。朱君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荒草深处有个土坑，坑边堆着新挖的湿土，却没看见血迹——这哪像是天天枪毙人的刑场？他忽然想起三天前，老周蹲在他牢门口擦枪，有意无意地说：“朱先生，您当年在上海救过的那个卖报小子，如今在江北当解放军排长呢。”

“砰”的一声枪响，朱君友本能地闭眼，却感觉子弹擦着耳边飞过，带起的风掀起了他后颈的头发。再睁眼时，老周已经把枪往腰里一插，大声骂道：“龟儿子，枪法这么烂，老子来！”说着上前一步，趁弯腰装子弹的工夫，压低声音说：“跑的时候别往大路拐，顺着山涧往下，半山腰有棵歪脖子树，底下埋着件灰布衫。”朱君友还没来得及点头，小王已经在背后推了他一把，故意高声喊：“磨磨蹭蹭的，怕死啊？”

他拔腿就跑，脚底踩着露水打湿的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涧里钻。背后又传来两声枪响，听着像放空枪，子弹打在石头上迸出火星。跑了大概半里地，果然看见那棵歪脖子树，树下有个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除了灰布衫，还有块硬饼和一张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过了鹰嘴岩，找背柴的张老汉，暗号‘枫叶红了’。”朱君友把纸条塞进嘴里嚼碎，抬头望向雾蒙蒙的山顶，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他在渣滓洞里给难友们讲《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老周当时躲在窗外偷听，走的时候还往门缝里塞了块咸肉。

天亮时，朱君友扮成樵夫混进了山脚下的村子。张老汉挑着柴担从他身边过，低声说：“昨儿后半夜，有两个兄弟被毛人凤的人拖去活埋了，说是通共。”朱君友攥紧了手里的柴刀，指节发白——他当然知道老周和小王的下场，刚才路过乱葬岗时，他看见那片新土上，分明多了两个微微隆起的坟包，坟头插着的两根旱烟杆，正是老周平时用的黄杨木杆和小王的铜嘴杆。

三个月后，解放军攻入重庆，朱君友在接管渣滓洞的队伍里，看见了那个当年的卖报小子。小伙子穿着军装，胸前别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布标，拉着他的手说：“朱先生，周大哥和王大哥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他们临牺牲前，还把看守所的布防图缝在鞋底里，托人捎给了地下党。”朱君友望着松林坡方向，那里的枫叶正红得像火，忽然想起枪决那天早上，老周往他手里塞的那颗水果糖——那是国民党发给特务的慰问品，老周一直舍不得吃，糖纸都磨得发毛了，却在最后一刻塞进了他掌心。

后来有人问起朱君友那段经历，他总是摆摆手说：“哪有什么神机妙算，不过是人心所向罢了。当国民党的特务开始给共产党的犯人递纸条、塞干粮时，这天下，早就不是他们的了。”说着他摸出怀里的水果糖纸，那上面的花纹虽已褪色，却还留着当年松林坡的雾气和两个特务藏在眼神里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