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春天的一天傍晚，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在越南边境森林中响起。爆破兵从烟尘中爬起，紧紧握着手里的对讲机，怒吼着：“排长！我们替你报仇了！”他身后不远处，是一座刚被炸毁的暗堡，冒着浓烟的残垣间，还残留着敌军的残骸。 就在几个小时前，姜利民还活跃在战场上。他是362团的排长，那天，他们的任务是清理穿插路线上的所有暗堡。敌军在丛林中设置了大量隐藏据点，火力凶猛，位置隐蔽。侦察兵发现了至少四个暗堡，但数量可能不止。姜利民没有丝毫犹豫，主动请缨带队突击。 他没有选择一开始就进攻，而是先布置了火力吸引点，让副班长和爆破兵吸引敌人注意。随后，他悄悄靠近第一个暗堡，趁敌人分心时，精准投掷爆破筒，炸毁一个暗堡。紧接着，他迅速转移位置，用相同的手法又炸毁了第二个。 正当他准备返回时，密林深处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原来，还有两个隐藏得更深的暗堡始终没有暴露。这时，姜利民被迫躲入一处低洼地带。爆破兵见状，急忙请缨：“排长，让我去炸！”可姜利民摇头：“我炸两个了，剩下的我来。” 战前的某个日子，姜利民曾准备递交退伍申请。十年的军旅生活，他觉得已经到了该回家的时候。可就在那个文件递交之前，对越反击战打响了。他收回了申请，选择与部队同行。他说：“军人的退伍信得交在枪响之后。” 那天夜里，战斗进入最激烈阶段，姜利民朝着第三个暗堡爬去。敌人这次已经警觉，他必须绕远路才能接近。他趁一轮火力空挡冲上去，第三个暗堡被炸毁。 就在这时，敌人突然停止对副班长一侧的火力输出，所有枪口同时调转。他们早已识破姜利民的动向，只等他露面。子弹雨点般射来，姜利民中弹倒地，爆破筒滚落在一边。他再没站起来。 爆破兵和副班长听见枪声，第一时间扑上来，敌人却已转移。他们在姜利民身旁找到那枚未曾引爆的爆破筒，爆破兵默默拾起：“这最后一个，我来。” 副班长给他掩护，他再度摸近第四个暗堡，一颗爆破筒从侧翼飞进堡内。爆炸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战斗结束后，362团顺利完成穿插任务。在战地临时营地，副班长整理姜利民遗物时，发现了那封还没来得及递交的退伍申请。他没有声张，把信纸轻轻叠好，和姜利民的纪念勋章一同放进他的背包。 那一夜，部队撤离时，没有人说话。战士们把姜利民的担架抬在最中间，一路小心护送。他们都知道，排长没能退伍回家，但他用另一种方式完成了最后的军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