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玉去世三十年后,乾隆翻旧档时,看到了一本尘封的奏折,看完他站在殿前,喃喃自语:“张廷玉,真有远见。”这句话从乾隆嘴里说出来,意味可不一般。因为这个当朝皇帝,在张廷玉活着的时候,可没少给他脸色。一个汉臣,竟能让乾隆晚年改口称赞,这背后有多大的波澜,恐怕没人比张廷玉自己更清楚。
张廷玉不是普通人,他出身安徽桐城,一个出了不少读书人的地方。
他爸张英是康熙朝的大学士,是那种上得了殿堂、下得了书房的读书官员,最出名的事是和邻居因为盖墙起了争执,最后写了首“让墙诗”息事宁人,传为美谈。
家风就是这么讲理讲规矩。张廷玉从小也没走歪路,规规矩矩考进士,康熙三十九年中榜,入了南书房。
这南书房,不是随便人能进的,那是皇帝近臣的预备役,他在里面待着,天天对着皇帝写写画画,久而久之,康熙就发现这小子有东西,文笔好、脑子清楚、不多话、干实事。
等雍正上台了,更是直接提拔张廷玉做了户部尚书、军机大臣,这军机处,刚设不久,是雍正搞出来的皇权中枢。
张廷玉参与制定了一整套奏折流程、密折制度,搞得井井有条,别小看这些文书规矩,它们成了清代中后期皇帝管事的利器。
雍正很喜欢他,说他“器量纯全”,意思是人干净、脑子大,到雍正要走的时候,特地留了个话:“张廷玉配享太庙。”
这在汉臣里头是独一份的荣耀,跟满人一块进祖宗庙,那是皇帝亲封的金字招牌。
但天有不测风云,乾隆一上来,局势就变了,乾隆年轻气盛,要摆出自己的样子,不愿一直活在老爹影子下。
他身边多是傅恒那样的年轻满臣,要提拔新势力,怎么都得压一压张廷玉这个“雍正旧臣”。
虽然张廷玉一贯自持清白,从不结党,但人们私底下还是说有个“张党”,乾隆也正好拿这个说事,加上鄂尔泰等人在旁边挑唆,张廷玉的日子就开始不太好过了。
到乾隆十三年,张廷玉已经七十六岁了,想退休,乾隆嘴上说行,但提了个条件:“配享太庙的人不能回老家。”其实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第二年张廷玉不死心,又请辞,这次乾隆答应了,但规定他不能离京,要他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偏偏张廷玉又犯了个小错,让儿子代他进宫谢恩,乾隆一下不高兴了,说他“怠慢朝廷”,削了他的爵位,甚至还说要取消配享太庙的资格。
这一下,张廷玉彻底失宠,他回到老家,还被牵连进亲家朱筌的案子,乾隆派人去查家,把他一堆御赐的东西都抄了,活得憋屈,走得更不体面。
1755年,他去世,乾隆才又改口,说“还是得照雍正遗命,恢复他的配享资格”,这算是给他个面子,但已经晚了。
要不是三十年后,乾隆无意间翻到那本奏折,张廷玉在史书里的地位可能还要打个折扣。
这奏折是他在乾隆三年写的,说的是朝廷要恢复“三老五更”制度,这个制度来自古代,意思是朝廷给年纪大的大臣封个虚职,好听好看。
乾隆当时觉得挺好,尊老嘛,也显得自己厚道,可张廷玉不这么看,他上折直说:“古今不同,虚礼害政。”一句话顶撞了皇帝,但话糙理不糙。
那时乾隆年轻,哪听得进去?可到他晚年,真发现那套虚礼没有实效,反而让朝堂风气浮夸。
他自己还写了篇《三老五更说》,反思这套制度,立场和当年张廷玉一模一样。
这一对比,乾隆才知道,张廷玉三十年前就看清了问题,这种先知先觉,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乾隆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把这事藏起来,而是命人在国子监立了一块碑,把张廷玉那封奏折全文刻上去,下面还加了一句他自己的评语:“张廷玉真有远见。”这不仅是补个面子,更是一种认错的方式。
他希望后代皇帝看到这块碑,明白一个道理,别轻看了老臣的忠言,尤其是那些不好听的。
说到底,张廷玉之所以能被后人记住,不仅是因为他做过什么,而是他做事的方法,他不抢风头、不搞小团体、不耍滑头。
他相信制度,更信实事求是,他在三朝之中起起伏伏,却一直没有被定成“奸臣”或者“宠臣”,这本身就说明他在那个复杂的权力游戏里,玩得够稳。
而乾隆对他的态度,也说明了一个问题:皇帝也是人,有情绪、有偏见,也会后悔。
张廷玉的故事,是一场跨越三十年的对话,一个臣子用一封折子,说服了死后还在想事的皇帝。
或许这就是历史的魅力吧,一张奏折、一块石碑,几十年后还能把人心里的悔意唤出来。
这不只是张廷玉的胜利,也是现实主义对花架子的胜利,一个真正有远见的人,哪怕一时被误解,终究会被时间证明。
参考资料: 赵尔巽等编,《清史稿·张廷玉传》,中华书局,1977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