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初年，有一个考官阅卷时，看到一句话，不屑地说道：语句不通。随手把考生的成

明朝万历初年，有一个考官阅卷时，看到一句话，不屑地说道：语句不通。随手把考生的成绩列为四等。考生当即表示不服！

明朝万历初年的科举考场向来是读书人改变命运的关键战场，江南贡院的青砖灰瓦间挤满了来自各地的考生，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焦虑交织的气息。

时年担任江南乡试主考官的徐阶端坐在明伦堂内，这位以刚直闻名的内阁重臣正在逐一批阅数千份考卷，案头堆积的八股文章像沉默的山峦。

有个叫徐存斋的考生在策论中写下"颜苦孔之卓"的典故，这五个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徐阶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作为熟读经典的翰林学士，他竟对此语毫无印象。

红笔在朱砂砚台里重重一蘸，卷面上即刻落下"杜撰置四等"的批语。

按照当时科举条例，四等不仅意味着落第，考生还要面临当堂训诫的处罚。

放榜那日，贡院照壁前人潮涌动，徐存斋攥着墨卷挤到榜前，视线扫过密密麻麻的名字，最终在四等末尾寻见自己。

这个结果如同三九天的冰水兜头浇下，他反复检视考官批语，目光最终定格在那句"杜撰"的评注上。

同乡举子劝他认命，毕竟主考官是权倾朝野的徐阶，但徐存斋转身就往明伦堂方向疾走。

此时徐阶正在与同考官复核落卷，忽闻堂外喧哗。

但见个青衫学子手持考卷长揖及地，声线微颤却字字清晰："大宗师见教诚当，然'苦孔之卓'实出扬子《法言》，非生员杜撰。"

这话让满堂官员倒吸凉气，自洪武开科以来，鲜有考生敢当面质疑考官。

徐阶接过考卷细看，记忆深处的文字忽然浮现，《扬子法言·学行篇》确有"颜苦孔之卓"之语，形容颜回苦于追摹孔子卓绝境界。

当年编纂《永乐大典》时，他确在国子监藏书中见过此句。

此刻握着这份险些被埋没的考卷，徐阶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次日黎明，江南贡院张贴出新的榜文，徐存斋的名字赫然跃居榜首，原本的四等评语旁添了朱笔批注："稽古有据，文理俱佳"。

这场风波后来被载入《明神宗实录》，成为万历朝整顿科场的重要契机。

礼部据此修订《科场条例》，增补"落卷复勘"条款，规定同考官需交叉复核未取试卷，避免因个人学识局限误判文章。

徐存斋的仕途自此平步青云，十年后官至南京礼部侍郎。

每逢新科放榜，他总会向门生讲述这段往事，案头永远摊开着当年那份朱墨辉映的考卷。

而徐阶晚年编纂《文献通考》时，特意将《扬子法言》单列一卷，并在序言中自陈"学问未精，几误英才"的旧事。

这段科举传奇在《万历邸钞》与叶向高《国榷》中均有记载，清初黄宗羲编纂《明儒学案》时，亦将其作为"求真务实"的典范。

南京国子监遗址至今保留着万历八年《科场条例》石刻，其中"考官误判，许士子陈情"的条款，仍在斑驳字迹中诉说着四百年前那个惊心动魄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