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雪粒子砸在井沿的冰棱上，发出细碎的脆响。张铁成被反绑的手腕已经失去知觉，

北风卷着雪粒子砸在井沿的冰棱上，发出细碎的脆响。张铁成被反绑的手腕已经失去知觉，浸透雪水的棉衣袖管冻成硬壳，随着战马颠簸撞在他肋骨上，疼得眼前直冒金星。 "说！抗联密营在哪个山头？"翻译官的尖嗓子刺破寒风。张铁成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混着冰晶砸在日军少佐锃亮的皮靴上。少佐狞笑一声，抽出军刀抵在他喉结处，刀刃的寒意顺着皮肤渗进骨髓。 井绳绞动的吱呀声突然响起。张铁成猛地抬头，看见两个日军正合力转动辘轳，水桶里的冰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想起三个月前在白山黑水间的伏击战，想起连长临终前塞给他的那枚带着体温的子弹壳，此刻正隔着棉衣贴着心口。 "太君，这井深两丈！"翻译官谄媚的声音传来，"摔下去骨头都得碎成渣！"张铁成忽然笑出声，冻裂的嘴唇渗出鲜血："小鬼子...你们听着..."他拼尽全身力气，用东北汉子特有的粗粝嗓音吼道，"抗联的弟兄早把你们的狗头当西瓜切！" 少佐暴跳如雷，军刀狠狠劈在他肩头。剧痛中张铁成被粗鲁地拖到井边，冰凉的井壁蹭过脸颊。最后一眼，他望向漆黑的井口上方——那里悬着一轮冷月，像极了家乡炕头挂着的老铜镜。 麻绳断裂的脆响惊飞了枯树上的寒鸦。张铁成的身体笔直坠入深井，棉衣兜着的雪块簌簌掉落，在半空划出白色的弧线。井底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很快被呼啸的北风吞没。井沿的积雪上，那滩凝结的血迹渐渐被新雪覆盖，宛如一枚永不褪色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