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5月27日,陈独秀病逝于四川的一个小山村里,临终前告知小29岁的妻子潘兰珍可以改嫁,但坚决不能用自己的名声索取钱财!
1942年5月27日,陈独秀在四川江津的农家小院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位曾经搅动中国风云的人物,临终前紧紧攥着比他小29岁的妻子潘兰珍的手,反复念叨两句话:"往后日子苦,你可以改嫁""不许拿我的名字换钱财"。
床前煤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照得潘兰珍脸上泪痕发亮。
要说陈独秀这辈子遇见的女人,前头两位都带着传奇色彩。
原配高大众是父母硬塞的媳妇,裹着小脚不识字,两人凑合过日子。
后来遇上小姨子高君曼,顶着"私奔"的骂名也要追求自由恋爱。
可到头来陪他走完最后一程的,偏偏是上海滩最普通的打工妹潘兰珍。
这姑娘命比黄连苦,1913年出生在南通穷人家,8岁跟着爹娘逃荒到上海。
12岁进纱厂当童工,手指头磨出血泡还得接着干。
厂里那些工头没个好东西,看她水灵就动歪心思。
16岁那年被个工头骗去同居,生了个儿子没满月就夭折。
那男人喝醉酒就打人,有天下工回来抄起板凳就砸,潘兰珍连夜翻墙逃出来,躲在闸北贫民窟里给人洗衣服糊口。
1930年冬天,潘兰珍在石库门弄堂里碰见个怪老头。
这人总穿着灰布长衫,拎着竹壳热水瓶去老虎灶打水,说话带着安庆口音。
街坊都说他姓李,是个卖字画的穷酸先生。
潘兰珍见他孤零零怪可怜,今天送碗菜粥,明天帮着补衣裳。日子久了,两个苦命人渐渐走到一块。
陈独秀这时候过得比黄连还苦,原配生的两个儿子延年、乔年刚被国民党杀害,自由恋爱的高君曼也在南京病逝。
老蒋悬赏三万大洋要他人头,共产党那边又说他路线错误。
五十多岁的落魄书生,白天教潘兰珍认字,晚上搂着她讲《新青年》创刊时的风光。
潘兰珍听不懂那些大道理,就知道这个李先生学问深,待她真心好。
小两口在亭子间过了两年安生日子,领养了个女娃叫小凤仙。
1932年秋天,潘兰珍带着孩子回南通探亲,前脚刚上轮船,后脚巡捕房就冲进弄堂抓人。
等潘兰珍赶回上海,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共党要犯陈独秀落网"的消息。
照片上戴着手铐的,分明是她朝夕相处的李先生。
这晴天霹雳把潘兰珍打懵了,街坊邻居都劝她躲远点,说陈独秀是要掉脑袋的"乱党"。
潘兰珍把养女托给老乡,揣着攒下的三块银元直奔南京老虎桥监狱。
典狱长见她土里土气,挥挥手就要赶人。潘兰珍扑通跪在地上:"我男人犯天大的罪,总得有人送口热饭吧?"
从此老虎桥监狱外多了个送饭婆,潘兰珍在附近给人缝补浆洗,攒够钱就买条鱼炖汤。
牢房里的陈独秀吃着媳妇送来的吃食,眼泪吧嗒吧嗒往碗里掉。
有回狱警故意刁难,把鱼汤泼在地上,潘兰珍蹲着身子拿手帕一点点蘸起来,说晒干了还能泡水喝。
这话传到陈独秀耳朵里,这个硬骨头书生哭湿了半件囚衣。
五年牢狱生活把潘兰珍熬成了铁打的性子,1937年抗战爆发,国民党迫于形势放人。
陈独秀出狱头件事,就是拉着潘兰珍的手对记者说:"这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太。"
这话不假,两人在江津避难时补办了婚书,证婚人是当地乡绅邓仲纯。
跟着陈独秀流亡的日子更艰难,先是躲日军轰炸搬到鹤山坪,住进杨进士家的破仓房。
潘兰珍种菜养鸡,上山挖草药,硬是把漏雨的屋子拾掇出热乎气。
陈独秀胃病发作疼得打滚,她就整夜守在床边揉肚子。
有次为买两斤挂面,潘兰珍把陪嫁的银镯子当了,回来还笑着哄丈夫:"镯子箍得手疼,早该摘了。"
1942年春天,陈独秀的油灯快熬干了。
临终前他把潘兰珍叫到床前,抖着手写下遗嘱:"兰珍年轻,可择善人而事。"潘兰珍哭成泪人,攥着遗嘱直摇头。
陈独秀咽气后,她守着棺材三天三夜没合眼,谁来劝改嫁就跟谁急。
往后的日子比黄连苦,潘兰珍在重庆当过保育员,在上海做过佣人,最困难时捡过煤渣。
国民党大员派人送钱,说只要承认陈独秀是"反共先知"就给安排工作。
潘兰珍把钞票摔在地上:"我男人说过,饿死不讨嫌饭!"1949年解放军进上海,政府要给烈士遗属待遇,她摆摆手:"我没文化,去纺织厂做工踏实。"
这个不识几个大字的妇人,用最朴实的法子守着对丈夫的承诺。
直到1949年冬天,37岁的潘兰珍因宫颈癌死在医院。街坊收拾遗物时,发现她贴身口袋里藏着张发黄的婚书,还有陈独秀当年教她写字时用的半截铅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