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刷手机时，一则消息突然刺入眼帘——演员朱媛媛因病去世。 难以置信！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未能落下。连忙翻看几条新闻，又去热榜确认，那黑底白字的标题冷冰冰地挂着，这才不得不信：朱媛媛，五十多岁，癌症，走了。 窗外阳光正好，照得人眼前发晕，恍然间想起二十多年前电视机里那个叫柳如烟的女子。 那是一部早已忘记名字的电视剧，唯独记得朱媛媛扮演的角色柳如烟。她穿着素净的旗袍，头发松松地挽着，站在旧上海的弄堂口，眼睛里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剧中的她是个风尘女子，可朱媛媛演来，却让人觉得那不过是命运开的一个残酷玩笑。她笑时微微露出的不整齐的牙齿，反倒成了最动人的地方——那是一种未经雕琢的真实，是胭脂水粉也掩盖不住的生命力。 记得有一场戏，柳如烟得知自己患病，独自在阁楼上对着镜子抹口红。镜头从镜中拍她的侧脸，她抹着抹着忽然停住，眼泪就那样无声地落下来，将刚涂好的口红晕开一片。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歇斯底里，朱媛媛用最克制的方式，演出了最彻骨的绝望。当年少不更事的我，竟也看得心头一紧。 后来在不少剧里见过她的身影，大多是不起眼的配角。她似乎从未大红大紫，却总能把小角色演得活灵活现。菜市场里斤斤计较的妇人，办公室里絮絮叨叨的老大姐，医院走廊上默默垂泪的母亲……这些市井小人物经她演绎，都有了血肉。她演戏时有种特别的"拙"，不是技巧上的欠缺，而是一种对生活本真的忠实。在这个追求精致完美的时代，这种"拙"反倒成了稀缺品。 惊闻噩耗后，翻出她早年的一段采访。画面里的她谈及表演，说最喜欢观察市井百姓的生活细节。"买菜时讨价还价的老太太，公园里独自发呆的老头，他们身上都有说不尽的故事。"说这话时，她眼角泛起细纹，那不太整齐的牙齿又露了出来，笑得真诚而温暖。 五十多岁，对一个演员而言正是黄金年龄。阅历够了，技巧熟了，正是能演出深度的时候。可惜天不假年，一场恶疾便夺走了这一切。我们再也看不到她诠释更多角色，那些市井小民的故事，少了一个最懂他们的讲述者。 找出那部老剧的光碟。画质已经模糊，可柳如烟站在弄堂口的样子依然清晰。她转身走进昏暗的里弄，背影渐渐被阴影吞没。当年看时不懂，如今才明白，那竟是她留给观众的一个隐喻——人生如戏，终有散场时。 朱媛媛老师，愿您在天堂没有病痛。那里的角色，想必都不必再经历人间疾苦。而您留下的那些光影，会继续在人间流转，如同弄堂里永不消散的烟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