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章士钊在北京菜市场闲逛,看到一卖卷烟的妇女,大吃一惊,连夜给毛主席写了封信。毛主席看完后,沉思片刻:“有志气,给她安排份工作!”
前门菜市场里有个中年妇女蹲在台阶旁,面前摆着木头匣子,里头的香烟拆得七零八落。
她穿着粗布褂子,头发用蓝头巾包得严严实实,可但凡有顾客来,她起身招呼时腰板挺得笔直,说话带着老北京旗人特有的腔调。
这妇女不是别人,正是末代皇帝溥仪的三妹爱新觉罗·韫颖。
要说这位格格的身世,得从紫禁城的红墙黄瓦说起。1913年韫颖出生那会儿,大清早亡了两年,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袁世凯答应每年拨四百万两银子养着皇室。
韫颖打小住在钟粹宫,三个老妈子伺候着,连袜子都没自己穿过。
那会儿她哥溥仪还住在养心殿,兄妹俩隔三差五凑一块儿逗蛐蛐,过得跟戏文里的阿哥格格没两样。
奈何好景不长,1924年冯玉祥带着兵闯进紫禁城,那年韫颖才十一岁,跟着哥哥嫂子仓皇逃到天津租界。
原本金枝玉叶的格格开始学着用洋火点烟,跟着家庭教师学日本话,她这辈子头回见着市井百态,就是在天津卫的菜市场。
她隔着汽车玻璃看小贩吆喝,闻着煎饼果子的香味,可那会儿她哪知道,二十年后自己也得蹲在街边讨生活。
十九岁那年,韫颖的婚事成了政治筹码,溥仪为了拉拢皇后婉容家,硬是把亲妹子许配给婉容弟弟润麒。
婚礼在长春伪满皇宫办得热闹,可蜜月刚过完,小两口就被派去日本当人质。
东京那几年过得憋屈,韫颖给溥仪写信说"每日如坐针毡",日本人逼她当什么妇女会长,裕仁天皇的弟媳还非要她教中文。
1945年日本投降那阵,韫颖带着三个孩子跟着伪满皇室逃到大栗子沟,眼瞅着苏联红军的坦克开过来,她男人润麒跟着溥仪想往日本跑,结果半道让苏联人逮个正着。
这年冬天特别冷,韫颖把最后一件貂皮大衣换了十斤棒子面,在破庙里给孩子熬糊糊粥。
后来北京解放,能回老家,她领着孩子挤在醇亲王府的偏房里,跟亲爹载沣大眼瞪小眼。
她也真不是娇气人,1951年老爹过世,分家产那会儿她就要了几间破瓦房,白天去街道办扫盲班教街坊认字,晚上糊火柴盒。
最难的还是1953年,小儿子让马车撞折了腿,家里连抓药的钱都凑不出。
她咬咬牙把陪嫁的翡翠镯子当了,转头扛着木匣子上街卖烟卷,那木头匣子有讲究,早先是装宫廷点心的,雕着五爪金龙的漆都掉光了。
1954年开春,中央文史馆的章士钊逛旧书摊,淘着本《满宫残照记》,里面有韫颖在日本写的家书,字迹娟秀文采斐然。
章老越看越好奇,托人七拐八拐找到韫颖七叔载涛,二人摸到兵马司胡同,看见个妇女正蹲在门槛上补衣裳,手指头冻得通红,载涛喊了声"三格格",她听后手一抖,针尖扎出血珠子。
章士钊回家连夜给毛主席写信,连书带信一块儿送进中南海,毛主席看完信,拿着韫颖年轻时的旗装照片端详半天。
照片里是二十出头的王府格格,旗头上缀着东珠,眉眼跟年画上的美人似的。
再看章士钊附上的近照,四十多岁的妇人满脸风霜,可眼神清亮,主席提笔:"走进了人民群众,变成了有志气的人。"
没过俩月,街道主任领着通知上门那天,韫颖正在煤炉子上熬白菜,听说要她去参政议政,吓得差点打翻铁锅。
头回开政协会,她特意翻出压箱底的阴丹士林布旗袍,坐在会场角落不敢吱声。
1956年跟着载涛去抚顺战犯管理所见溥仪,兄妹俩隔着铁栅栏抹眼泪,后来润麒放出来,两口子在东直门胡同开了间诊所,免费给街坊扎针灸。
1992年韫颖走的时候,家里摆设跟普通退休干部没两样,柜子里整整齐齐码着文件,抽屉底层压着张泛黄的照片,是章士钊当年在菜市场偷拍她卖烟卷的侧影。
街坊都说这老太太有意思,临终前把祖传的官窑瓷枕捐给故宫,还特意交代:"甭写我名,就写北京市民金蕊秀。"
从紫禁城格格到街道委员,韫颖这辈子像坐了趟过山车,要说她最让人佩服的,倒不是能屈能伸,而是那股子"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的实在劲儿。
用她晚年的话说:"不管镶金边还是糊报纸,日子总得往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