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花》整个片子里大家都很努力,但没啥用。
它有一个还不错的构想:拿女性在监狱内和监狱外的生活作对比,监狱外的现实充斥对女性的残害,但监狱内的戏则是光明,充满希望的,因为监狱是小世界,监狱外才是每个人所处的大世界,所以是以内讽外,以大讽小,最典型的台词就是“老娘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饭就是牢饭”。
想法很好,前半部分监狱戏也是好看的,估计得益于这片子编剧是真的坐过牢,所以写监狱戏很细节,糖果和辣椒酱是动人的,演员也都很卖力,尤其兰西雅演的黑妹,最惊艳。
但一入社会,电影观感是断崖式的走向不及格,编剧好像一下子就不知道怎么写了,陷入了和之前《想飞的女孩》非常类似的问题,对女性苦难只堆叠,不讨论。
苦难被叠得太多的后果,是编剧已经不可能面面俱到地把每一件“苦难”讨论和收尾了。它便只剩下情绪,背后的讨论深度就被眼泪覆盖了。
一个很典型的例子是赵丽颖的角色在丈夫那边遭受的家暴,换亲,最终都没有得到后续的讨论,对于这些苦难,试图解决的努力没有,无法被解决的讽刺也没有,丈夫因为遗弃罪被抓后,这条线好像就收尾了,再也没有了。
后面几乎像是幻灯片一样,马不停蹄地去呈现女性+刑满释放人员在社会上的遭遇,呈现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在这些罗列之后,它还需要去接一句质问,问一问为什么没人帮她们,什么东西缺位了,然后再说怎么办。
这个“怎么办”也是电影的第二个问题,这是冯小刚的问题,他给电影和这些人的答案一个是女性自强,一个是女性互助。
导演似乎还活在他演的那个老炮儿的时代,他觉得这些女性身上最大的问题就是性别本身带来的弱势和不够强的问题。所以进监牢后女主的第一场戏就是被欺负和反抗,在最后要让她拎起石头往死里砸贼窝老大拯救黑妹,最后再让她们共拜关公、义结金兰、互帮互助。
这是他认为的生存模式,和他曾经塑造出的靠哥们义气和武力胆气赢得尊重的老炮儿时代是一脉相承的。
《老炮儿》当年口碑不错,是因为扣上了时代,但是当同样的一套落在女性身上时,视角陡然变窄,我们感受不到一点时代的意味,因为时代这个宏大的因素从未在她们身上发生过效用,她们是与时代无关的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