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形式之外，家是一种感觉

上一个春节前小猫加入，欣喜之下我笨手笨脚写了副春联挂上家门，平仄之类先丢在一边，小猫小狗的名字在里面了。这些年常说着，好像没那么期待春节了，但这一幅窄窄的红纸再度把节日的气息引向我。今年，依然自己动手写春联。 我最爱的一张童年照，是幼儿园的自己在某次文艺汇演后，极不情愿地嘟着嘴练书法，童年的烦恼总是这么直接明了。长大后虽然在每个临时小家里都准备过笔墨，却实际有二十年没再落笔写字。再次郑重地握笔，好像在和小时候的自己对话，故乡的四季也在眼前流动：新春时节，虽然是寒冬肃杀在窗外凝结，但窗内红火的暖意流动。 离开故乡学习、工作、生活的这些年，总自认为在漂泊，翻箱倒柜寻找安定感的证据。有过许多稚嫩的宣誓：“等我拥有自己的家，我一定要……!”具象的物品之外，相伴最久的是熟悉的人，熟悉的气味。住在加州的时候，和那女孩儿去半月湾的崖边散步，海浪是新修剪的青草味；住在皇后大道中的时候，和那女孩儿坐在四四方方的阳台上，夜幕是楼下越南牛肉粉店的清汤味；现在和那女孩儿住在海边，每个黄昏都是家的味道。 借着节日，给家里添置了新的气味和烛光，从暖红的方盒里取出，暖红之间有灵蛇和花叶嬉戏。书写的此刻，烛光透过玻璃，是袅袅的姿态；烛芯轻声爆破，是亚麻纯净的香气。这样熨贴的陪伴，不觉书写到深夜，气味原来也是领路人，牵我走向真我。就这样心无杂念熟睡一场，希望梦中的温暖馥郁，可以延续到破晓之际。 为节日重拾的各种仪式，原来不是片刻的快意，而是把每处他乡都变成心安故乡的延续。